第84章國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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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國賽
“你沒跟其他人說嗎？”
寬闊的機場大廳裏，一堆人前來為方雯雯送行。
除了方雯雯的媽媽，其他人江雨彤一個也不認識。等飛機的時候，江雨彤問方雯雯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。
“除了你，我也沒有其他朋友。”
江雨彤握住她的手，“你連陸景恒都沒通知？”
方雯雯雙眼含淚，搖了搖頭，“就像你說的，感情是相互的。他不喜歡我，這段感情註定無疾而終。既然如此，送不送都沒有什麽區別。”
江雨彤抱住她，拍拍她的背，“其實你很好的。他不喜歡你，只是因為你們不適合。你以後會遇到適合你的男生。”
方雯雯抹掉眼淚，點了點頭，“好。”
江雨彤從包裏拿了個包裝盒，“這是送你的禮物。希望你喜歡。”
方雯雯好奇，“我能打開嗎？”
江雨彤點頭。
方雯雯撕開包裝盒，露出裏面的東西，是個錢包，是她喜歡的牌子，裏面還被她放了照片，是她們倆的合影。之前她拉她一塊去逛街，兩人照的大頭貼。
方雯雯越看越喜歡，“我很喜歡。以後我們在MSN上聯系。你不要忘了我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江雨彤可是知道國外有多開放，“倒是你，可別交了男朋友就把我拋到腦後了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方雯雯欣賞不來外國帥哥，看了眼身後，“我要好好學習，早點把屬於我的奪回來。”
江雨彤順著她的視線看去，只見有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，長相與方雯雯有幾分相似，不是多麽帥，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。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，他回頭沖這邊笑了笑。
“那就是你堂兄？”
江雨彤前世活了二十八歲，見過不少人，這人一看就是笑面虎，不好對付。方雯雯想要繼承家產，且有的學呢。
“對！”方雯雯對堂兄一萬個看不上，“他旁邊的人就是我爸。天天跟在我爸身邊裝孝子賢孫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狗腿。”
江雨彤小聲提醒她，“等你到了那邊，也別忘了你爸。”
想到這堂兄不簡單，她又給她出了個主意，“你在那邊別表現得太優秀。你鬧出的亂子越多，你爸越心疼你。你堂兄也會對你放松戒備。等回了國，你表現出色，自然能把好印象拉回來。”
她以前在那邊留過學，知道那邊很亂。方雯雯年紀這麽小，要是有人故意誘她犯錯，她未必能禁得起誘惑。
方雯雯也不是傻子，很快便聽出她的話外之音，謹慎地點了點頭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廣播提醒飛機即將起程，方雯雯拎著行李箱，跟在媽媽身後，揮別親朋好友，離開生她養她的國土，去那未知的國度開始新的生活。
江雨彤出了大廳，迎面撞上匆匆趕來的陸景恒，兩人差點撞了個正著。
陸景恒跑得一頭汗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，連連道歉。
倒是江雨彤把他叫住，“陸景恒，你跑什麽呀？”
陸景恒回頭，這才發現對方是江雨彤，他立刻跑回來，追問，“方雯雯去哪了？”
“上飛機了呀。”江雨彤隨手指了指天上。
就在這時一架飛機在跑道上滑行，緩緩飛上天際，陸景恒跌坐在地，扒拉頭發，懊惱不已，“她怎麽就走了呢？”
江雨彤打量他神色，“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他不是一直很嫌棄方雯雯嗎？為什麽知道方雯雯走了，他又追過來？難不成他也喜歡方雯雯？
陸景恒頓了頓，從地上爬起來，恢覆之前的冷靜，“我就是生氣她言而無信。明明說好了高三一塊出國。她居然這麽早就去了。真是太可惡了。”
當初他們明明說好一塊出國。葉謹那家夥重色輕女，突然改口要參加高考。方雯雯一直追著他跑，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，提前走了，只剩下他一人。他們怎麽說變就變了呢？
江雨彤也拿不準他這態度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，試探道，“我這邊有她的MSN，要不然你加她？”
說完，從包裏取出一只筆。
陸景恒視線落到她寫好的紙條，隨即又若無其事移開視線，撇了撇嘴，“我才不加，明明是她反悔。等我去國外，我一定要親口問問她。”
江雨彤不置可否，將紙條收起來，聳了聳肩，轉身走了。
**
七月十六號，信息學第18屆全國青少年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（CCF NOI2002）在天津市第一中學舉行。全國30個省市（含香港、澳門）的439名學生，153位特派員、領隊和老師參加此次賽事。
本次競賽共產生CCF NOI金牌60塊、銀牌90塊、銅牌95塊以及入選國家集訓隊名單。
這場比賽一共分兩場，每次都是機試，時間300分鐘，滿分300分，兩次成績相加，按總分排名。
江雨彤要想被Q大提前錄取，必須拿到金牌，也就說她的成績必須考前六十名。
還未進場時，賽場外面就有985重點大學招生辦派過來搶國賽選手的招生官。
比如清華、北大、上海交通大學、科技大學、覆旦大學、浙江大學、南京大學、西安交通大學、南開大學、北京理工大學、香港科技大學、香港中文大學（深圳）、南方科技大學等等。
每個學校前面都豎立招生海報，明明還未開場，招生老師就開始大聲吆喝賣力招攬學子，回答他們提出的各種問題，這熱鬧場面一點也不亞於人才市場。
每個學校招生也各有特色。
比如：
北大清華只要金牌。
上海交大要銀牌。
中科大只要有資格進國賽就能參加招生面試，通過面試，電話通知直接簽約。
最牛的還要屬香港科技大學，只要進入國家集訓隊直接保送進香港科大，不僅免學費，還會給六萬生活費。
其他招生老師就沒那麽多話了，主要咨詢他們的學生非常少，純粹就是來打醬油的。
江雨彤走馬觀花看過一遍，在Q大那邊領取一張登記表格，上面需要填寫學生基本信息、獲得過獎勵、報考專業等。與表格一塊上交的還有簡歷、獲獎證書覆印件等。
登記過來，老師會對他們進行面試。問的問題並不涉及專業知識，反倒問些興趣愛好等等。
面試之後，江雨彤沒去其他地方直接進入大廳。
這次她是一個人來的，本來爸媽要陪她過來，被她給拒絕了。
至於她大姐暑假在一家服裝廠做兼職，說要活學活用。
江雨彤正楞神時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，回頭一瞧居然是林斯。
上次省賽時，林斯給她的印象特別深刻，這是個張揚個性的少年，他有驚人的天賦，高超的智商，就是不怎麽會說話，總是無意間就得罪人。
“你居然來得比我還早？”
“那當然。我怕遲到，所以早早就來了。”林斯握緊拳頭，“這次我一定會打敗你的。”
向來都是他得第一，沒想到上次省賽時，他居然以兩分之差輸給江雨彤，這讓他耿耿於懷。
江雨彤前世可見過太多這樣的人，對他的挑釁也沒當一回事，“好啊，那就看看這次考試誰更厲害。”
江雨彤對天才向來容忍度很高。
前世公司員工被挖角，項目被閉，公司差點倒閉。老板都要解散公司了。後來她從大學忽悠好幾個天才加入公司。像這種天才一般對錢財不怎麽看中，他們也不嫌棄公司發不出工資，他們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。
後來他們合夥開發出一個小軟件，公司把最後一筆錢全投進去。他們賭對了，這個小軟件為公司賺回第一桶金。有了這筆錢做後盾，後來推廣其他軟件就事半功倍。
所以哪怕林斯脾氣再差，再怎麽挑釁她，江雨彤都不生氣，看他的眼神也很包容，就像看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，總想把他收為已用。
她將林斯上下打量一通，“我怎麽覺得你瘦了許多？”
林斯楞了一下，無所謂道，“學習哪有不知苦的。為了打敗你，我一天只睡五個小時。”
江雨彤看著他不高的個頭，真心建議他，“你現在正在長身體，還是少熬夜為好。回頭再長不高。”
林斯看了眼她的個頭，“你和我差不多高吧？”
“是啊，所以我現在輕易不熬夜。”江雨彤前世只有165，她今生想長到170，所以在22點之前必須睡覺。
“你是怕我超過你吧？”林斯哼了哼。
江雨彤無語，她好心提醒他，他還不領情。算了，她盡到責任，聽不聽在他。她還能逼他不成。
林斯見她不說話，有些懊惱自己說話太沖，但又拉不下臉向她道歉，只能看著她的後腦勺發呆。
老師過來通知他們進考場，考生陸陸續續進入。
從考場出來後，江雨彤餓得饑腸轆轆，其他招生辦的老師也都去吃飯了，只有帶隊老師還在等他們。
學校食堂對他們也是開放的，他們直接在食堂吃了飯。
明天出成績，所有人都回了宿舍。
江雨彤躺在床上刷手機。葉謹發了短信，祝她考試順利。她回了條短信，睡了一覺。
為了讓學生能安心考試，第一場考試成績並沒有貼出來。
7月18日，第二場考試正式開始。
雖然上頭沒有公布成績，但學生們多多少少都明白自己前面考得怎麽樣，江雨彤註意到好幾個學生眼圈都紅了，很顯然哭過。
至於林斯還是那麽意氣風發，頭昂得高高的，一副鶴立雞群的模樣。
這次考的三個算法，有一個比較難，已經超出考試範疇。
考完試之後，有不少考生甚至來不及測試結果，時間就到了。
考生互相詢問，最後一道怎麽編。
大家說的答案五花八門，說什麽的都有。
林斯嗤笑一聲，“你們的算法都錯了。”
眾人怒目而視，“你憑什麽說我們錯了？”
林斯哼了哼，看到走在前面的江雨彤，立刻追上去，“你是怎麽寫的？”
江雨彤淡淡道，“我用的是遞歸。”
林斯抿了抿嘴，甩手走了。
身後有人不滿他的傲慢，“這人真沒禮貌。”
其他人好奇問江雨彤，“你為什麽用遞歸？”
“因為他每次都要進房子裏一趟，直到裏面有水果。我覺得用遞歸才能反推對方進了多少次。”
大家都不是笨人，經過她這一提醒，有人恍然大悟，“是啊，應該用遞歸才對。哎呀，我寫錯了。”
一時間哀號遍野，顯然也都反應過來自己用錯算法了。
等他們出了大廳，門口已經聚滿了人，第一輪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，大家都在圍觀。
這麽多人，江雨彤擠不進去，只能等大家看過之後再進去。
只是還沒等她進去，林斯已經走過來，昂了昂下巴，“你是滿分，我也是滿分，咱們並列第一。就看這一場成績了。”
江雨彤松了一口氣。她寫完代碼都會經過反覆測試，確定成績無誤後才會提交。滿分在她意料之中。
“好。”
翌日，考試成績公布。江雨彤第二場依舊滿分，而林斯比江雨彤低了兩分。
又是兩分，上次失敗，林斯還可以用粗心大意為自己開脫，這次他想來想去都想不通自己哪裏丟了兩分，“我明明都寫對了。為什麽會丟兩分？”
他覺得考試不公平，立刻找批改成績的老師討說法。
老師將他的不足指給他看，是一道很簡單的算法題，“你的算法確實無誤。但是你並沒有賦初始數據。從編程角度還不夠嚴謹。”
林斯無語，“這邊的i不是已經賦值了嗎？為什麽還得在前面賦一次，你們不覺得多餘嗎？而且多一條指令就意味著慢一點。你們這是強詞奪理。”
其實林斯說得並沒有錯。考試考的是思維能力，並不是編碼習慣。這條指令有或無對程序都沒有影響。
“是，也許你認為多餘，但這是書寫習慣。就像每天必須喝水一樣重要。”
林斯氣急敗壞，與老師吵了起來，其他老師紛紛過來勸架。
最終特派員一致判定林斯成績為滿分，扣兩分不合理。
這邊發生的事，江雨彤並不知道，她知道成績後直接去問Q大的招生老師，自己能不能提前入學。
她高一、高二和高三試卷都考過，成績還可以。但是中間確實缺了兩年，也不知道老師認不認。
Q大老師核對她的情況，“原來你是跳級的？”
“對。”
“那你高二和高三年課程是自學的？”
江雨彤點頭，“是自學的。”
Q大老師倒是很滿意她的天賦，“既然你自學還能考得這麽好，當然可以提前入學。”
之前她的面試已經過了，可以直接簽合同。
只是Q大老師有些好奇，“你的成績完全可以進國家集訓隊，說不定還能代表國家出戰，你就這麽放棄了嗎？”
江雨彤指尖頓住，不可思議擡頭，“我不能代表國家出戰嗎？”
她可是滿分，怎麽也是國一，她的成績都不能進集訓隊嗎？
Q大老師見她不懂，“你沒有參加國家集訓隊，肯定不能參加啊。”
江雨彤急了，“我可以參加國家集訓隊。”
Q大老師無語，何著她還沒弄明白。於是給她科普。
簡單來說，國際奧賽在8月舉行。
但是代表國家隊出賽的考生必須先進國家集訓隊，每次國賽前五十名可以進國家集訓隊，時間大概是12月中旬，集訓結束後從中選拔三十名進入冬令營，也就是明年2月，冬令營結束從中選六名進入答辯和面試，最後從中選四人組成國家隊代表國家參賽。
奧賽必須是初高中學生，江雨彤要是下學期上大學，她就不符合條件，所以不能代表國家隊參加國際奧賽。
也就是說她沒時間進入國家集訓隊。
江雨彤：“……”
靠，這信息學奧賽怎麽處處克她呀。她還想進入國際賽場跟高手比拼呢。沒想到居然輸給了時間。
要麽進國際賽場，要麽晚一年上大學。這不是成心為難她嘛。
“如果你不在乎領國際獎牌其實沒關系。咱們國家奧賽已經蟬聯好幾屆冠軍，有你沒你真的沒差。而且那麽多高手進去，你未必能通過選拔。”
江雨彤：“……”
好吧，她記得國際奧賽領獎的好像都是他們國家。她也不是天才，少她一個也影響不了什麽。
可是她也想站上領獎臺為國爭次光。更何況代表國家隊出戰的四人並不一定全能拿回金牌啊？她上去，興許勝算能多一分呢。
江雨彤心有不甘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。
她剛開始還以為是葉謹，畢竟他一直在等她成績，可沒想到居然是帶隊老師。
“你來一趟大廳。”
江雨彤不明所以，跟Q大老師說了聲對不起，就去了大廳。
她到的時候，大廳裏聚滿了人，有帶隊老師，也有特派員。
江雨彤註意到林斯也在其中，這是啥意思？
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，像是有國家大事發生。
看到她過來，帶隊老師言簡意賅把事情解釋一遍，原來代表國家參賽的選手有兩個居然在上個月入了M國籍。
也就是說他們調轉槍頭要打咱們國家的人了。
江雨彤瞠目結舌，這種丟人的事居然發生在奧賽前夕。這兩個學生也真是坑人。都入了M國籍，為什麽現在才說？這不是成心給大家添堵嗎？
特派員表情嚴肅，看向江雨彤和林斯，“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跟國家隊其他成員一塊比賽，我們擇優錄取。如果你和林斯的成績優異可以代表國家隊參賽。”
江雨彤有些不敢相信還有這等好事。她和林斯剛剛通過國賽，還沒有加入集訓隊，也沒有參加國家隊的冬令營，更沒有面試或答辯，居然能跟其他隊員一塊比賽。
江雨彤有些好奇，“為什麽不直接從集訓隊裏直接提兩個出來？”
特派員見她得了國賽第一依舊不驕不燥，很是滿意，“本來確實該這麽做。但是……”他看向林斯，“其實是林斯爭取來的。他跳級，下學期就去上大學，這是他唯一一次機會，老師看在他滿分的份上，答應讓他試試。你和他並列第一，所以就一塊比了。”
江雨彤恍然，原來她是沾了林斯的光。
那行，試試就試試吧。或許她現在的水平真的能超過那些集訓隊隊員。
“如果你們通過了，還有一個月時間，足夠訓練了。你別擔心。”特派員拍拍她肩膀。
“好！”她一定會全力以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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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沒跟其他人說嗎？”
寬闊的機場大廳裏，一堆人前來為方雯雯送行。
除了方雯雯的媽媽，其他人江雨彤一個也不認識。等飛機的時候，江雨彤問方雯雯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。
“除了你，我也沒有其他朋友。”
江雨彤握住她的手，“你連陸景恒都沒通知？”
方雯雯雙眼含淚，搖了搖頭，“就像你說的，感情是相互的。他不喜歡我，這段感情註定無疾而終。既然如此，送不送都沒有什麽區別。”
江雨彤抱住她，拍拍她的背，“其實你很好的。他不喜歡你，只是因為你們不適合。你以後會遇到適合你的男生。”
方雯雯抹掉眼淚，點了點頭，“好。”
江雨彤從包裏拿了個包裝盒，“這是送你的禮物。希望你喜歡。”
方雯雯好奇，“我能打開嗎？”
江雨彤點頭。
方雯雯撕開包裝盒，露出裏面的東西，是個錢包，是她喜歡的牌子，裏面還被她放了照片，是她們倆的合影。之前她拉她一塊去逛街，兩人照的大頭貼。
方雯雯越看越喜歡，“我很喜歡。以後我們在MSN上聯系。你不要忘了我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江雨彤可是知道國外有多開放，“倒是你，可別交了男朋友就把我拋到腦後了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方雯雯欣賞不來外國帥哥，看了眼身後，“我要好好學習，早點把屬於我的奪回來。”
江雨彤順著她的視線看去，只見有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，長相與方雯雯有幾分相似，不是多麽帥，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。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，他回頭沖這邊笑了笑。
“那就是你堂兄？”
江雨彤前世活了二十八歲，見過不少人，這人一看就是笑面虎，不好對付。方雯雯想要繼承家產，且有的學呢。
“對！”方雯雯對堂兄一萬個看不上，“他旁邊的人就是我爸。天天跟在我爸身邊裝孝子賢孫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狗腿。”
江雨彤小聲提醒她，“等你到了那邊，也別忘了你爸。”
想到這堂兄不簡單，她又給她出了個主意，“你在那邊別表現得太優秀。你鬧出的亂子越多，你爸越心疼你。你堂兄也會對你放松戒備。等回了國，你表現出色，自然能把好印象拉回來。”
她以前在那邊留過學，知道那邊很亂。方雯雯年紀這麽小，要是有人故意誘她犯錯，她未必能禁得起誘惑。
方雯雯也不是傻子，很快便聽出她的話外之音，謹慎地點了點頭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廣播提醒飛機即將起程，方雯雯拎著行李箱，跟在媽媽身後，揮別親朋好友，離開生她養她的國土，去那未知的國度開始新的生活。
江雨彤出了大廳，迎面撞上匆匆趕來的陸景恒，兩人差點撞了個正著。
陸景恒跑得一頭汗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，連連道歉。
倒是江雨彤把他叫住，“陸景恒，你跑什麽呀？”
陸景恒回頭，這才發現對方是江雨彤，他立刻跑回來，追問，“方雯雯去哪了？”
“上飛機了呀。”江雨彤隨手指了指天上。
就在這時一架飛機在跑道上滑行，緩緩飛上天際，陸景恒跌坐在地，扒拉頭發，懊惱不已，“她怎麽就走了呢？”
江雨彤打量他神色，“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他不是一直很嫌棄方雯雯嗎？為什麽知道方雯雯走了，他又追過來？難不成他也喜歡方雯雯？
陸景恒頓了頓，從地上爬起來，恢覆之前的冷靜，“我就是生氣她言而無信。明明說好了高三一塊出國。她居然這麽早就去了。真是太可惡了。”
當初他們明明說好一塊出國。葉謹那家夥重色輕女，突然改口要參加高考。方雯雯一直追著他跑，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，提前走了，只剩下他一人。他們怎麽說變就變了呢？
江雨彤也拿不準他這態度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，試探道，“我這邊有她的MSN，要不然你加她？”
說完，從包裏取出一只筆。
陸景恒視線落到她寫好的紙條，隨即又若無其事移開視線，撇了撇嘴，“我才不加，明明是她反悔。等我去國外，我一定要親口問問她。”
江雨彤不置可否，將紙條收起來，聳了聳肩，轉身走了。
**
七月十六號，信息學第18屆全國青少年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（CCF NOI2002）在天津市第一中學舉行。全國30個省市（含香港、澳門）的439名學生，153位特派員、領隊和老師參加此次賽事。
本次競賽共產生CCF NOI金牌60塊、銀牌90塊、銅牌95塊以及入選國家集訓隊名單。
這場比賽一共分兩場，每次都是機試，時間300分鐘，滿分300分，兩次成績相加，按總分排名。
江雨彤要想被Q大提前錄取，必須拿到金牌，也就說她的成績必須考前六十名。
還未進場時，賽場外面就有985重點大學招生辦派過來搶國賽選手的招生官。
比如清華、北大、上海交通大學、科技大學、覆旦大學、浙江大學、南京大學、西安交通大學、南開大學、北京理工大學、香港科技大學、香港中文大學（深圳）、南方科技大學等等。
每個學校前面都豎立招生海報，明明還未開場，招生老師就開始大聲吆喝賣力招攬學子，回答他們提出的各種問題，這熱鬧場面一點也不亞於人才市場。
每個學校招生也各有特色。
比如：
北大清華只要金牌。
上海交大要銀牌。
中科大只要有資格進國賽就能參加招生面試，通過面試，電話通知直接簽約。
最牛的還要屬香港科技大學，只要進入國家集訓隊直接保送進香港科大，不僅免學費，還會給六萬生活費。
其他招生老師就沒那麽多話了，主要咨詢他們的學生非常少，純粹就是來打醬油的。
江雨彤走馬觀花看過一遍，在Q大那邊領取一張登記表格，上面需要填寫學生基本信息、獲得過獎勵、報考專業等。與表格一塊上交的還有簡歷、獲獎證書覆印件等。
登記過來，老師會對他們進行面試。問的問題並不涉及專業知識，反倒問些興趣愛好等等。
面試之後，江雨彤沒去其他地方直接進入大廳。
這次她是一個人來的，本來爸媽要陪她過來，被她給拒絕了。
至於她大姐暑假在一家服裝廠做兼職，說要活學活用。
江雨彤正楞神時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，回頭一瞧居然是林斯。
上次省賽時，林斯給她的印象特別深刻，這是個張揚個性的少年，他有驚人的天賦，高超的智商，就是不怎麽會說話，總是無意間就得罪人。
“你居然來得比我還早？”
“那當然。我怕遲到，所以早早就來了。”林斯握緊拳頭，“這次我一定會打敗你的。”
向來都是他得第一，沒想到上次省賽時，他居然以兩分之差輸給江雨彤，這讓他耿耿於懷。
江雨彤前世可見過太多這樣的人，對他的挑釁也沒當一回事，“好啊，那就看看這次考試誰更厲害。”
江雨彤對天才向來容忍度很高。
前世公司員工被挖角，項目被閉，公司差點倒閉。老板都要解散公司了。後來她從大學忽悠好幾個天才加入公司。像這種天才一般對錢財不怎麽看中，他們也不嫌棄公司發不出工資，他們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。
後來他們合夥開發出一個小軟件，公司把最後一筆錢全投進去。他們賭對了，這個小軟件為公司賺回第一桶金。有了這筆錢做後盾，後來推廣其他軟件就事半功倍。
所以哪怕林斯脾氣再差，再怎麽挑釁她，江雨彤都不生氣，看他的眼神也很包容，就像看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，總想把他收為已用。
她將林斯上下打量一通，“我怎麽覺得你瘦了許多？”
林斯楞了一下，無所謂道，“學習哪有不知苦的。為了打敗你，我一天只睡五個小時。”
江雨彤看著他不高的個頭，真心建議他，“你現在正在長身體，還是少熬夜為好。回頭再長不高。”
林斯看了眼她的個頭，“你和我差不多高吧？”
“是啊，所以我現在輕易不熬夜。”江雨彤前世只有165，她今生想長到170，所以在22點之前必須睡覺。
“你是怕我超過你吧？”林斯哼了哼。
江雨彤無語，她好心提醒他，他還不領情。算了，她盡到責任，聽不聽在他。她還能逼他不成。
林斯見她不說話，有些懊惱自己說話太沖，但又拉不下臉向她道歉，只能看著她的後腦勺發呆。
老師過來通知他們進考場，考生陸陸續續進入。
從考場出來後，江雨彤餓得饑腸轆轆，其他招生辦的老師也都去吃飯了，只有帶隊老師還在等他們。
學校食堂對他們也是開放的，他們直接在食堂吃了飯。
明天出成績，所有人都回了宿舍。
江雨彤躺在床上刷手機。葉謹發了短信，祝她考試順利。她回了條短信，睡了一覺。
為了讓學生能安心考試，第一場考試成績並沒有貼出來。
7月18日，第二場考試正式開始。
雖然上頭沒有公布成績，但學生們多多少少都明白自己前面考得怎麽樣，江雨彤註意到好幾個學生眼圈都紅了，很顯然哭過。
至於林斯還是那麽意氣風發，頭昂得高高的，一副鶴立雞群的模樣。
這次考的三個算法，有一個比較難，已經超出考試範疇。
考完試之後，有不少考生甚至來不及測試結果，時間就到了。
考生互相詢問，最後一道怎麽編。
大家說的答案五花八門，說什麽的都有。
林斯嗤笑一聲，“你們的算法都錯了。”
眾人怒目而視，“你憑什麽說我們錯了？”
林斯哼了哼，看到走在前面的江雨彤，立刻追上去，“你是怎麽寫的？”
江雨彤淡淡道，“我用的是遞歸。”
林斯抿了抿嘴，甩手走了。
身後有人不滿他的傲慢，“這人真沒禮貌。”
其他人好奇問江雨彤，“你為什麽用遞歸？”
“因為他每次都要進房子裏一趟，直到裏面有水果。我覺得用遞歸才能反推對方進了多少次。”
大家都不是笨人，經過她這一提醒，有人恍然大悟，“是啊，應該用遞歸才對。哎呀，我寫錯了。”
一時間哀號遍野，顯然也都反應過來自己用錯算法了。
等他們出了大廳，門口已經聚滿了人，第一輪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，大家都在圍觀。
這麽多人，江雨彤擠不進去，只能等大家看過之後再進去。
只是還沒等她進去，林斯已經走過來，昂了昂下巴，“你是滿分，我也是滿分，咱們並列第一。就看這一場成績了。”
江雨彤松了一口氣。她寫完代碼都會經過反覆測試，確定成績無誤後才會提交。滿分在她意料之中。
“好。”
翌日，考試成績公布。江雨彤第二場依舊滿分，而林斯比江雨彤低了兩分。
又是兩分，上次失敗，林斯還可以用粗心大意為自己開脫，這次他想來想去都想不通自己哪裏丟了兩分，“我明明都寫對了。為什麽會丟兩分？”
他覺得考試不公平，立刻找批改成績的老師討說法。
老師將他的不足指給他看，是一道很簡單的算法題，“你的算法確實無誤。但是你並沒有賦初始數據。從編程角度還不夠嚴謹。”
林斯無語，“這邊的i不是已經賦值了嗎？為什麽還得在前面賦一次，你們不覺得多餘嗎？而且多一條指令就意味著慢一點。你們這是強詞奪理。”
其實林斯說得並沒有錯。考試考的是思維能力，並不是編碼習慣。這條指令有或無對程序都沒有影響。
“是，也許你認為多餘，但這是書寫習慣。就像每天必須喝水一樣重要。”
林斯氣急敗壞，與老師吵了起來，其他老師紛紛過來勸架。
最終特派員一致判定林斯成績為滿分，扣兩分不合理。
這邊發生的事，江雨彤並不知道，她知道成績後直接去問Q大的招生老師，自己能不能提前入學。
她高一、高二和高三試卷都考過，成績還可以。但是中間確實缺了兩年，也不知道老師認不認。
Q大老師核對她的情況，“原來你是跳級的？”
“對。”
“那你高二和高三年課程是自學的？”
江雨彤點頭，“是自學的。”
Q大老師倒是很滿意她的天賦，“既然你自學還能考得這麽好，當然可以提前入學。”
之前她的面試已經過了，可以直接簽合同。
只是Q大老師有些好奇，“你的成績完全可以進國家集訓隊，說不定還能代表國家出戰，你就這麽放棄了嗎？”
江雨彤指尖頓住，不可思議擡頭，“我不能代表國家出戰嗎？”
她可是滿分，怎麽也是國一，她的成績都不能進集訓隊嗎？
Q大老師見她不懂，“你沒有參加國家集訓隊，肯定不能參加啊。”
江雨彤急了，“我可以參加國家集訓隊。”
Q大老師無語，何著她還沒弄明白。於是給她科普。
簡單來說，國際奧賽在8月舉行。
但是代表國家隊出賽的考生必須先進國家集訓隊，每次國賽前五十名可以進國家集訓隊，時間大概是12月中旬，集訓結束後從中選拔三十名進入冬令營，也就是明年2月，冬令營結束從中選六名進入答辯和面試，最後從中選四人組成國家隊代表國家參賽。
奧賽必須是初高中學生，江雨彤要是下學期上大學，她就不符合條件，所以不能代表國家隊參加國際奧賽。
也就是說她沒時間進入國家集訓隊。
江雨彤：“……”
靠，這信息學奧賽怎麽處處克她呀。她還想進入國際賽場跟高手比拼呢。沒想到居然輸給了時間。
要麽進國際賽場，要麽晚一年上大學。這不是成心為難她嘛。
“如果你不在乎領國際獎牌其實沒關系。咱們國家奧賽已經蟬聯好幾屆冠軍，有你沒你真的沒差。而且那麽多高手進去，你未必能通過選拔。”
江雨彤：“……”
好吧，她記得國際奧賽領獎的好像都是他們國家。她也不是天才，少她一個也影響不了什麽。
可是她也想站上領獎臺為國爭次光。更何況代表國家隊出戰的四人並不一定全能拿回金牌啊？她上去，興許勝算能多一分呢。
江雨彤心有不甘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。
她剛開始還以為是葉謹，畢竟他一直在等她成績，可沒想到居然是帶隊老師。
“你來一趟大廳。”
江雨彤不明所以，跟Q大老師說了聲對不起，就去了大廳。
她到的時候，大廳裏聚滿了人，有帶隊老師，也有特派員。
江雨彤註意到林斯也在其中，這是啥意思？
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，像是有國家大事發生。
看到她過來，帶隊老師言簡意賅把事情解釋一遍，原來代表國家參賽的選手有兩個居然在上個月入了M國籍。
也就是說他們調轉槍頭要打咱們國家的人了。
江雨彤瞠目結舌，這種丟人的事居然發生在奧賽前夕。這兩個學生也真是坑人。都入了M國籍，為什麽現在才說？這不是成心給大家添堵嗎？
特派員表情嚴肅，看向江雨彤和林斯，“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跟國家隊其他成員一塊比賽，我們擇優錄取。如果你和林斯的成績優異可以代表國家隊參賽。”
江雨彤有些不敢相信還有這等好事。她和林斯剛剛通過國賽，還沒有加入集訓隊，也沒有參加國家隊的冬令營，更沒有面試或答辯，居然能跟其他隊員一塊比賽。
江雨彤有些好奇，“為什麽不直接從集訓隊裏直接提兩個出來？”
特派員見她得了國賽第一依舊不驕不燥，很是滿意，“本來確實該這麽做。但是……”他看向林斯，“其實是林斯爭取來的。他跳級，下學期就去上大學，這是他唯一一次機會，老師看在他滿分的份上，答應讓他試試。你和他並列第一，所以就一塊比了。”
江雨彤恍然，原來她是沾了林斯的光。
那行，試試就試試吧。或許她現在的水平真的能超過那些集訓隊隊員。
“如果你們通過了，還有一個月時間，足夠訓練了。你別擔心。”特派員拍拍她肩膀。
“好！”她一定會全力以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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